再谈王震(伊利夏提)
RFA, 2018年11月1日
最近,伴随维吾尔自治区以修改《去极端化》法规名义,将臭名昭著的大规模关押伊斯兰信仰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等各民族集中营合法化之企图;以及中共当局出动上至自治区傀儡主席雪赫来提·扎克尔、中央电视台、《环球时报》及其主编胡锡进等,粉饰、美化集中营的连番表演,使得对关押超过一百多万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等民族的集中营的关注、质疑,在国际社会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当然,中文媒体也不甘落后,进入了对东突厥斯坦、维吾尔人问题的高度关注期;各界各行仁人志士、民运大佬等,也都纷纷发表观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
不知何故,也可能是无意,在东突厥斯坦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等各民族在生死存亡中挣扎、呻吟的这一危机时刻,又有一些汉人学者和极端民族主义者搬出了当年带领共产党侵略军进入东突厥斯坦的中共殖民政权第一任总督王震。
9年前的乌鲁木齐7.5大屠杀之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7月9日乌鲁木齐政治移民在实施了6、7、8三天对维吾尔人烧杀抢掠之后,似乎意犹未劲,还嫌杀的不够;走上了乌鲁木齐街头游行示威,要求自治区政府更加血腥镇压、屠杀维吾尔人时,也曾有政治移民搬出死了十几年的王震,在自治区政府大楼前高喊“王震万岁”口号。
在很多汉人看来,王震在占领东突厥斯坦初期,用残酷屠杀的方法将维吾尔、哈萨克人威慑住了;所以就有了共产党在东突厥斯坦初期的稳定。
实际上,因中共的长期愚民政策,以及中共对近代历史的恶意篡改、歪曲,尤其是对东突厥斯坦、图伯特等各民族历史的任意篡改,使得很多汉人,包括一些学者对这段历史的理解残缺不全,使很多汉人陶醉在虚构历史的辉煌中。
初期的东突厥斯坦,实际上极不稳定。
自中共军队穿越星星峡进入东突厥斯坦开始,东突厥斯坦各民族在其仁人志士领导下的反抗起义就开始了,且都是武装反抗。
当时最为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是东突厥斯坦民族英雄,哈萨克人的好儿子乌斯曼·巴图尔领导的哈萨克牧民武装起义。
熟悉地形,来无影去无踪,并拥有长期游击作战经验的哈萨克骑兵,在乌斯曼领导下,一度横扫东突厥斯坦北部,使担任‘剿匪‘总指挥王震指挥下的中共军队顾此失彼,束手无策;哈萨克义军一度打到了乌鲁木齐附近。
后来,无奈中的中共占领军在苏共授意下,使用前东突厥斯坦民族军(在苏俄、中共虚假承诺下,民族军被中共整编,授予5军称号;)来配合王震指挥下的解放军,打击乌斯曼领导下的哈萨克义军;即便有民族军领路,王震的军队还是吃了几次败仗。
恼羞成怒的王震,打不过乌斯曼·巴图尔的游击队,就出动中共军队,对乌鲁木齐附近及吉木萨尔、阿勒泰等地哈萨克等各民族牧民村庄实施了整村大屠杀,有些村庄在被包围之后,被炮击成废墟。
然而,东突厥斯坦各民族人民并没有因为王震的冷酷屠杀平民而害怕、退缩,也没有因失去家园亲人而投降、放弃;而是以更坚决的意志,将悲壮的民族反抗坚持到了最会一人,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尽管,在熟悉地形的民族军(5军)帮助下,1950年年底,王震带领的中共解放军抓住了哈萨克义军领袖乌斯曼·巴图尔,并将乌斯满·巴图尔在乌鲁木齐公审判处死刑枪决了。
但是,乌斯曼·巴图尔的儿子,谢尔德曼·伊斯兰带领其他哈萨克义军,继续了其父亲未竟之事业,将反抗占领、打击中共侵略军事业继续到了60年代。 谢尔德曼最后是在完全失去了援助,和族人联系被彻底切断之后,而且是在王震早被赶出了东突厥斯坦之后的1960年代初,才在中共又一次虚假承诺下,放下了武器,停止了其反抗(谢尔德曼后曾任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领导,文革初,在监狱被打死)!
实际上,50年代,反抗中共占领的除了乌斯曼父子的哈萨克义军之外,还有伊犁地区在前民族军侦察连连长、维吾尔人热合曼诺夫领导下的武装起义,但都被中共借整编后民族军之手而血腥镇压。民族英雄热合曼诺夫在伊犁被5军军事法庭判处死刑,执行枪决。
反抗在60年代还在继续。1962年,伊犁、塔尔巴哈台各民族人民不堪忍受中共的民族压迫,在前民族军领导人祖龙太耶夫、马尔果甫(维吾尔人)领导下,在伊犁展开了反抗中共侵略的和平示威;后来,在中共出动军队武装镇压后,几十万维吾尔、哈萨克人开始跨越边境向苏联逃亡,构成了历史上所谓的“伊塔边民逃往事件”。
60年代末,在东突厥斯坦人民革命党组织下,在其领导人米基提司令,前民族军军官阿宏诺夫领导下,维吾尔人在喀什噶尔仓促发动了武装暴动,在中苏边界附近的喀拉吉列与中共军队血战7天7夜,最后全部阵亡。
综上所述,王震以“剿匪”之名尽管屠杀了那么多无辜维吾尔、哈萨克农牧民,但并没有能使东突厥斯坦各族人因为害怕而停止反抗,也未能使维吾尔、哈萨克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颤抖!遑论让维吾尔、哈萨克儿童一听到王震的名字就停止啼哭!
我从未听说过有维吾尔人以王震名字吓唬孩子的,在我家没有,我家族中也没有,我长大的村子里没有,我的朋友中也没有。倒是,我在石河子街头听到过一位汉人老太太用“老维维来了,别哭”来吓唬其孙子的荒唐说法。
个人的经历,因自小上的是汉校,每天和同班汉人孩子一起学习,一起玩,偶尔也会同学间为一些琐碎之事打架。
记得,第一次听到王震的名字,是和一个汉人同学打架了。一阵混战之后,我们俩不分胜负;汉人同学喘着粗气对我咆哮到:“伊利夏提老维,让王震杀了你全家!” 我当时莫名其妙,谁是王震?这么厉害,杀我全家?
少年气盛的我,天不怕地不怕的,管他是王震、还是张震,坚决不示弱,要冲上去继续和他打,但被同学劝开了。
我始终有点对那个可能要杀了我全家的王震有点耿耿于怀,因而,特别想搞清到底谁是王震,他怎么能杀了我全家;回家问我爸爸妈妈,谁是王震;我父亲懒得回答,母亲说可能是邻居家的孩子吧,他们家姓王。
那个年代,以我那个年龄,我怎么也没有搞清谁是王震。当然,那时,对我来说,每天还有比这个王震更重要的事要做,要学习、还要玩耍;那些一起上学、游玩,偶尔也打架的汉人同学也放弃了用王震吓唬我;此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王震。
伴随八十年代文革结束,中共统治开始有所松动;大批维吾尔知识分子、参加过东突厥斯坦独立运动,前国家领导人和民族军军官、士兵开始写书、写回忆录,讲解近代历史;和当时大多数的维吾尔年轻人一样,我也开始抓紧时间如饥似渴的阅读各类有关维吾尔人历史、文化的书籍杂志,维吾尔文的、中文的都有;也开始对我们民族的历史有一些初步的认识。
这个时侯,我才知道了谁是王震!知道了他是中共占领军的将军,也知道他在延安时期是在中共毛泽东直接授意下,靠种植鸦片替中共筹措资金,养精蓄锐以便继续内战夺权;也知道了一些他在内战中,屠杀他自己同胞的血腥‘事迹’;知道了王震是中共占领东突厥斯坦初期,对手无寸铁维吾尔、哈萨克农牧民实施残酷屠杀的刽子手;但在我心里,仍然没有对他产生丝毫的惧怕之意;反之,感到这是一个双手沾满了东突厥斯坦各族人民鲜血的冷酷刽子手,应该接受东突厥斯坦各族人民的审判。
有趣的是,当时我和另一个同样上汉校的维吾尔朋友商讨维吾尔人出路,反思历史时,认为近代历史中,有两位汉人应该被审判;一个是国民党占领时期的盛世才,一个就是共产党占领初期的王震。
我们俩都认为这两人欠维吾尔、哈萨克人太多的鲜血、生命;当然,作为孩子,那时我们这种想法也只能藏在心底。
后来,天安门民主运动开始了,那时我已经是在石河子教师进修学校当老师了;轰轰烈烈的一场民主运动被中共政权血腥镇压之后,在沉闷的气氛中,传来了一些小道消息,其中就有有关王震也是血腥镇压学生积极支持者之一的消息。
同时,这段时间还找到了一些揭露王震另一桩罪行的文章,就是王震打着‘屯垦戍边’的名义,以东突厥斯坦已经实现半个共产主义,到处都是好吃的,宽广住宿,好工作、高收入等欺骗手段,将湖南各地8千多名女中学生,上海各区几千名妓女骗到东突厥斯坦,硬性分配给中共占领军军官、士兵;说好听点是拉郎配,说难听点是强奸成婚。
王震在六四天安门大屠杀中起的重要作用,以及王震是中共元老八大家族中那一位要求学生提脑袋来换江山的死硬专制支持者的小道消息,后来都被证实是真的。
再后来,我工作的石河子市,在市中心休憩广场中央为王震立了一个雕塑,然后是什么兵团军垦博物馆等,都是为王震歌功颂德的。
历史没有给予我们审判盛世才和王震的机会;按中共的说法,王震是去见了马克思,盛世才也孤死台湾。
这两人,都是殖民占领者的冷酷的镇压工具,这俩人都同样不仅双手沾满了东突厥斯坦各民族仁人志士、无辜农牧民的鲜血,而且也同样双手沾满了无数无辜汉人的鲜血;但令我不解的是,作为同样暴政之受害者的一部分汉人,包括一些宣传民主、自由、平等的汉人知识分子却津津乐道王震对东突厥斯坦各民族的屠杀,编造一些不存在的离奇传奇故事;不知道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大国子民的虚荣呢,还是天生就享受屠杀血腥传奇?